女人婚后还需要冠夫姓吗？

Elizabeth Aura McClintock Ph.D. | 翻译：杂生

现代社会对女性在结婚时冠夫姓的期望与要求始于9世纪英国普通法中的“婚姻法”(Reid 2018)，也就是说，在英国，妇女从结婚的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自己独立的法律权利，从此以后，丈夫和妻子在法律上就变成了一个人------丈夫 (Reid 2018)。

女性一出生就继承了父亲的姓氏，当她们在结婚时被家人“送走”，她们就自动地继承了丈夫的姓氏(Reid 2018; Darrisaw 2018)。“送走的新娘”一词的字面意思是指，根据婚姻法，妇女是财产，从丈夫转移到父亲手中，所以很大程度上禁止拥有自己的财产(Darrisaw 2018)。

妇女在婚姻中冠夫姓的期望从根本上植根于父权婚姻传统。从历史上看，它代表了女性对父亲和丈夫的屈从，以及其中相对应的从属地位的转移。然而，事实证明，即使面对社会和法律变化、相对平等主义和双职工婚姻的兴起、以及同性婚姻的接受和合法化等种种情况，冠夫姓后的婚姻关系也可以非常持久。

结婚时选择姓氏

 尽管女性在婚姻中冠夫姓的现象可能正在减少，但仍几乎随处可见。在美国1980年的一个已婚夫妇样本中，98.6%的女性选择冠夫姓(Johnson & Scheuble, 1995)。在这些夫妇的已婚子女中，95.3%的女儿会选择冠夫姓，所以冠夫姓的比例在两代之间下降了3.3% (Johnson & Scheuble, 1995)。

这种不冠夫姓的趋势持续上升了一段时间，但变化仍然相对缓慢。谷歌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近年来，大约20%的已婚女性保留了自己的姓氏(Miller & Willis 2015)。

一项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对新娘姓氏选择的研究表明，那些受过高等教育、以职业为导向、具有非传统性别意识形态的女性最有可能选择不冠夫姓(通常是保持自己的姓氏不变，或者用连字符连接自己和丈夫的姓氏）（Johnson & Scheuble, 1995)。这种现象一直在持续，最近的研究报告显示，受过高等教育、事业心强、信奉女权主义的女性更有可能选择不冠夫姓(Hoffnung, 2006)。然而，尽管女性对事业的投入超过了男性 (Patten & Parker, 2012)，绝大多数新娘在结婚时仍然采用丈夫的名字。

那么，为什么女人就需要改名字冠夫姓呢? 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关于女人的名字? 如果婚姻中姓氏的改变仅仅是为了拥有一个单一的“姓”，那么夫妻中的任何一方都可以使用另一方的姓，或者夫妻可以共同使用一个新名字。

性别的“自私”个人主义

 核心家庭共享一个姓氏的社会期望，加上让丈夫改姓的不可预见性，使许多妇女陷入道德困境，她们感到自己必须在自我和家庭之间做出选择(Nugent, 2010)。女性被认为是集体的，应该为了集体家庭的幸福而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而保留自己的姓则被视为是个人主义、自私和不利于家庭团结。文化传统在塑造认知方面的力量是另一个强大的因素，对许多夫妇来说，丈夫改姓是一种可能性不大的选择，会将改姓的负担完全压在女性身上。

此外，女性还会因为选择不冠夫姓而受到指责，保留自己出生姓氏的女性被认为是自私的，不忠于婚姻和家庭(Nugent 2010; Shafer, 2017)，并且大家可能会对不冠夫姓的女性提高她们作为妻子的表现标准(Shafer 2017)。不用说，这种指责并不适用于保留本名的男性，因为男性改名字的可能性在很大程度上仍未被考虑、甚至是被忽视，所以男性保留自己的名字就显得自然和不可避免的。

性别中立的基本原理

在实践中，许多表面上看起来不偏不倚的取名理由，其实都会指向于优先选择父亲的名字，例如不让孩子有一个麻烦的带连字符的姓氏，或者让所有核心家庭成员拥有一个统一的姓氏 (Nugent 2010)。如果配偶中有一方姓另一方的姓，那么保留其中一方的姓氏就可以了，但男性用妻子的姓非常罕见，只有大约3%的男性在结婚后选择改姓妻子的姓(Shafer & Christensen 2018)。

当然，极少数不按常理出牌的夫妇会选择让孩子交替使用父母的姓氏，这样就能显示双方的平等，还可以把父母的姓氏组合成一个全新的姓氏，或者是因为怀孕分娩的辛苦而给予母亲特权，使用母亲的姓(McClintock 2017)。

姓氏是很重要的

许多夫妇遵循父权婚姻传统，只是因为那是传统的仪式，例如送走新娘的仪式可能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尊重新娘与父亲的关系，这些传统仪式是被默认遵循的。同样地，许多夫妇认为女人冠夫姓是理所当然的，不需要经过讨论或考虑就沿袭了传统，但这并不能减少传统中固有的性别歧视。

女性姓氏的变化仍然是一个明显的提醒，即女性的身份是由婚姻改变的，而男性的身份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不变。当新婚夫妇在婚宴上被宣布为约翰·史密斯先生和夫人时，女人的名字和个性就被包含进去了。她从小姐变成了夫人，她丈夫的名字代替了她自己的名字。当然，很多女性会很开心地做出这个选择，但对其他人来说，这个选择是痛苦的。

更重要的是，只有女性承受着改变姓氏的不平等社会压力，对于女性而言，改变姓氏的实际和操作代价就是不公平的，独自承受失去自我的心理成本也是不公平的 (Nugent 2010; Reid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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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Clarke, Victoria, Maree Burns, and Carole Burgoyne. 2008. “‘Who Would Take Whose Name?’ Accounts of Naming Practices in Same-sex Relationships.” Journal of Community & Applied Social Psychology 18: 420–439.

Darrisaw, Michelle. 2018 “16 Common Wedding Traditions—And The Shocking History Behind Them.” Southern Living. https://www.southernliving.com/weddings/history-wedding-traditions

Hoffnung, Michele. 2006. “What’s In a Name? Marital Name Choice Revisted.” Sex Roles 55:817-825.

Johnson, David R., and Laurie K. Scheuble. 1995. “Women's Marital Naming in Two Generations: A National Study.”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57(3):724-732.

McClintock, Elizabeth Aura. 2017. “Choosing Children’s Surnames.” Blog for Psychology Today.

Miller, Claire Cain, & Derek Willis. 2015. “Maiden names, on the rise again.” The New York Times. https://www.nytimes.com/2015/06/28/upshot/maiden-names-on-the-rise-again.html

Nugent, Colleen. 2010. “Children’s Surnames, Moral Dilemmas: Accounting for the Predominance of Fathers’ Surnames for Children.” Gender & Society, 24(4):499-525.

Patten, Eileen, and Kim Parker. 2012. “A Gender Reversal On Career Aspirations.” Pew Research Center. http://www.pewsocialtrends.org/2012/04/19/a-gender-reversal-on-career-aspirations/

Reid, Stephanie. 2018. “The History Behind Maiden Vs. Married Names.” Seattle Bride. https://seattlebridemag.com/expert-wedding-advice/history-behind-maiden-vs-married-names

Shafer, Emily Fitzgibbons. 2017. “Hillary Rodham versus Hillary Clinton: Consequences of surname choice in marriage.” Gender Issues, 34:316-332.

Shafer, Emily Fitzgibbons, and MacKenzie A. Christensen. 2018. “Flipping the (Surname) Script: Men’s Nontraditional Surname Choice at Marriage.” Journal of Family Issues, 39(11):3055–3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