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把虚拟角色当朋友？心理学：这种单向关系，能给你归属感

作者：水石

编辑：良久

美编：云秋

来源：微信公众号：京师心理大学堂（ID：bnupsychology）

如果此时学堂君发起一个“决战童年男神/女神之巅”的讨论，评论区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会学着奥特曼的样子，抓着腰间并不存在的变身腰带，祈祷光的降临。

(图源网络，侵删)

长大之后，我们为小说和电视剧中的男女主角着迷，幻想自己如果和他们有一样的专业、工作会是多么的拉风和帅气。

于是觉得学计算机的男女主角酷毙了的人学了计算机，爱看《律政佳人》的人成为了律所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然后你上着上着学/班惊觉！我怎么真的和他们做了一样的选择？

01

虚拟角色× 我们的朋友✓

看小说或者影视作品时，那些鲜活的角色常常让我们感到亲切。我们给他们起昵称、起外号，调侃他们的某些经历。

似乎我们早已把他们当做真人看待，形成了一段与真实社会关系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关系。

准社会关系是指和新闻主播、名人等媒体人物或者虚拟角色的社会情感关系，这种关系往往是单向的[1,2,3]。

当我们为某一个电视剧里的角色欲罢不能，为某个小说里的角色痛哭流涕时，我们本身并未出现在他们的生活和故事中。我们认识ta，但细究起来，ta却并不认识我们。我们只能追随他们的动作，却无法真正随心所欲地发起互动[2]。

然而，即使这样，这种关系也包含了持续的依恋感，就好像一段真实的社会关系[3]。

当我们看着悬疑剧里凶手逼近，而主角还毫无察觉时，我们会紧张地坐直，恨不得大喊一声让主角快跑。

当我们看着小辛巴长大，成为新的狮子王，收获自己的幸福时，我们也由衷地感到欣慰。

而当我们看到了有趣的情节，想要和朋友分享时，也总会用上一些调侃的语气。

“哎你知道吗，我昨天看了新更新的那章，他表白又失败了，我真服了……”

语言描述如此之自然，就好像在讲述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已经是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朋友，而讲述的过程也似乎变成了一场共友吐槽大会。

准社会关系不光让我们感觉到好像与虚拟人物建立了一段真实的关系，还能够在互动时达到类似真实社会互动的效果。

研究显示，准社会关系能够减少社会排斥所带来的负面影响[4]，即被拒绝感带来的自尊下降和消极情绪[5]，满足人们对归属感的需要[3,4]。更有研究者发现，当人们最喜爱的电视角色被呈现在不远处的电脑桌面上时，他们对于熟悉的任务表现会更好，表现出与真实社会关系相似的社会助长效应[6]。

准社会关系也为我们提供了自我扩展的机会[4]。自我扩展是指人们通过与他人的关系，将他人的观点、资源、身份内化到自我概念中，从而满足探索新事物、提升自己的动机[7]。

虽然与真实的社会关系相比，准社会关系缺乏了互惠的互动，但这种单向性反而为部分个体提供了安全的心理空间[4]。

在这种虚拟的关系中，我们可以跨越现实中的社交障碍，尝试与不同文化背景、价值观念的虚拟角色建立连接，这些体验有助于个体的发展。

将那些光怪陆离的事件经历、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抑或是包含处世智慧的人生哲学有选择地内化为我们的一部分时，我们也在不同虚拟角色的故事中收获了自我成长。

02

ta们的人生，也是你走过的路

除了将虚拟角色视为关系对象，或许你还有过这样的感受：

主角走进一间无人的黑暗房子，而屋外正狂风暴雨。破旧的木门就要抵挡不住风的怒吼，激烈地撞击着门框，仿佛马上就要在一声哀嚎中变成碎片。主角听见窗外似乎有野兽的叫声，就当他打算忽视这声音往里走走时，忽然感受到耳边极近的呼吸……

（一本正经地开灯）鸡皮疙瘩起来了！就好像你才是这个走进房子的人，而那道呼吸也是从你耳后传来。在不知不觉中，你早已把自己代入了进去！那么，为什么？

认同是一种想象体验，个体通过认同机制从内部对文本进行接受和解读，就好像切身经历过一遍故事的过程[8]。

人们在阅读小说、观看电视剧、电影等时，将自己带入到角色的视角中，感同身受地经历角色的故事和情感，甚至会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3,8]。

我们就好像是那些穿书题材作品的主角，一举穿越到某个书或影视作品的世界，成为其中一个角色。我们沉浸式地使用ta的观点、视角看待这个世界，并随着故事的发展而展现出相应的情感和想法[8]。

比如，当我们阅读某部男女主破镜重圆的青春疼痛小说时，从女主视角出发我们恨男主恨得牙痒痒，后面读到男主视角时，我们又觉得：害，当年的事我们各有难处。

就这么很轻易地原谅了，因为我们带入了他们的视角和观点，切身经历了一遍，我们了解了他们的想法和感情，于是设身处地地选择原谅。

认同与准社会关系的不同点在于，认同不是站在第三方视角与虚拟角色建立关系，而是成为第一视角去体验。在这个视角下，我们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通过角色的眼睛看见不同的人生轨迹，故事、风景。

研究显示，越是认同一个角色，个体的自我信念，态度和行为就越可能和角色变得相似[3]。

这些超出我们人生范畴的体验拓宽了我们的情感视野和社会视角，同样为自我边界的扩展提供了机会[3,8]，也为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做选择提供了“经验”。

在动物界，许多物种都会通过特定行为宣示对配偶的主权，比如一些鸟类会共同筑巢、并在巢穴周围频繁活动，向其他同类表明这片领地已有主人。人类的秀恩爱行为在某种程度上与之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向他人展示稳定的伴侣关系，从而传递出“对方已有伴侣”的信号，从而减少潜在竞争者的干扰[7]。

03

是我推还是我？

近期，一项研究探究了虚拟角色的认同对个体神经表征的影响[3]。

研究者们将关注的焦点放在了与自我参照加工有关的腹内侧前额叶皮层（vMPFC）。

被试被要求判断呈现的形容词能否用于描述他们自己、朋友和他们喜欢的虚拟角色。

研究者发现，对于对虚拟角色高认同的个体表现出显著的自我–虚拟角色神经激活模式的重叠。

也就是说，当他们思考虚拟角色时，他们大脑中的神经活动表现得更像他们思考自己而非朋友的时候。

这意味着，我们越能代入虚拟角色本身，就越能用思考自己的方式思考ta们。

同时，研究者也发现，对于角色的喜爱/亲近程度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个体对最喜爱或感到最亲近的角色会表现出更高的自我–虚拟角色神经重叠，而相似性和熟悉度的影响均弱于喜爱程度。

因此可以推论，不管我们喜欢的是大热还是冷门，是外星人还是人类，只要我们足够爱ta，就更能将他们的心理状态内化，以“第一视角”体会他们的情感和行为。

这或许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们的选择会一步步向那些喜爱的角色靠拢。

在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线里，我们将自己代入了进去，就好像短暂地“魂穿”了某个角色。他们的经历成为了我们走过的路。

除了我们自己的人生之外，我们也曾活过他们的人生。这样的经验可能让那些角色留下的影响久久不能消散，继而影响到个体的态度、价值观甚至是职业选择。

所以人们会因为喜爱《实习医生格蕾》里面的主人公格蕾而步入医疗行业；会因为迷上《何以笙箫默》的男主角而选择法学专业；会因为喜欢《哈利波特》里的三小只而热衷于选择自己的魔法学院。（没有成为魔法师是因为没有啊！）

所以我们会从喜爱ta们，到成为ta们。

04

尾声

小时候，我们看着喜羊羊和奥特曼，模仿着他们的样子，觉得跳两下就能聪明许多，举起手就能拯救世界。

长大些，我们共情角色的喜怒哀乐，为他们在学习、工作抑或是理想上的高光时刻振臂高呼。

他们的轨迹很确定，我们的人生很迷茫。

在千万次选择中，在无数次硬币抛掷的重要节点，每一个转折都汇成了你人生的坦荡大道。

从小到大，你的那些来自其他世界的“朋友”都在注视着你、目送着你。

学堂君

学堂君觉得，不同阶段去品味相同的作品，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触，当你回过头重温以前的作品时，你推还依然是你推吗？

参考文献：

[1] Hoffner, C. A., & Bond, B. J. (2022). Parasocial relationships, social media, & well-being. Current opinion in psychology, 45, 101306.

[2] Horton, D., & Richard Wohl, R. (1956). Mass communication and para-social interaction: Observations on intimacy at a distance. psychiatry, 19(3), 215-229.

[3] Broom, T. W., Chavez, R. S., & Wagner, D. D. (2021). Becoming the King in the North: Identification with fictional characters is associated with greater self–other neural overlap. Social Cognitive and Affective Neuroscience, 16(6), 541-551.

[4] Shedlosky-Shoemaker, R., Costabile, K. A., & Arkin, R. M. (2014). Self-expansion through fictional characters. Self and Identity, 13(5), 556-578.

[5]DeWall, C. N., & Richman, S. B. (2011). Social exclusion and the desire to reconnect. Social and Personality Psychology Compass, 5(11), 919-932.

[6] Gardner, W. L., & Knowles, M. L. (2008). Love makes you real: Favorite television characters are perceived as “real” in a social facilitation paradigm. Social Cognition, 26(2), 156-168.

[7] Aron, A., Lewandowski, G. W., Jr., Mashek, D., & Aron, E. N. (2013). The self-expansion model of motivation and cognition in close relationships. In J. A. Simpson & L. Campbell (Eds.), The Oxford handbook of close relationships (pp. 90–115).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8] Cohen, J. (2018). Defining identification: A theoretical look at the identification of audiences with media characters. In Advances in foundational mass communication theories (pp. 253-272). Routledge.

作者简介：水石。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京师心理大学堂（ID：bnupsychology），京师心理大学堂，北师大心理学部出品，奉行“打造中国最专业的心理学科普平台”的项目定位，努力将北师大心理学百年积淀奉献于社会，凝聚师生力量传播科学知识，让心理学走进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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