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看到别人成功会难受?良性嫉妒能帮你进步

发布时间:2025-07-24 17评论 3375阅读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他人的成功更令人揪心|《嫉妒与鄙视》-心理学文章-壹心理
作者:水石
编辑发呆暂停
美编N
来源:微信公众号:京师心理大学堂(ID:bnupsychology)


某次期末考试失利后,你躺在宿舍的小床上淡淡地刷着朋友圈。看着朋友一个个晒自己的成绩和奖学金,只觉得他们前途一片光明。


你心中痛苦又疑惑:明明起点差不多,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好?


加入新社团的第一天,你本来想在社团里好好表现,于是抢着做些事情。一位老成员总是将你的活接过来,说:“体力活就不让新成员干啦。”


老成员们谈笑风生,却在团建的时候险些忘了带你。你心里有点别扭:怎么好像被无视了?


朋友的成功带来的不是想象中的自豪和喜悦,别人善意的分担似乎也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鄙视。


人类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的一切来自比较?


现在,让我们细细想一下我们的情绪从何而来。


在看到朋友的成功时,我们下意识将其与自己不尽如人意的现状进行了对比,一种无力的自卑感油然而生:我们想要得到和他们一样的成就,甚至可能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念头——要是成功的是我而不是ta就好了。


在感受到别人过度的帮助,而其他人都没被这样对待时,我们会隐隐有种“被人看扁了”的感觉。当自己的存在险些被忽视时,和其他人的友爱互动一对比,这种感觉更是达到了巅峰:我是新来的,所以就会比老成员差吗?


我们和成功的朋友比较;和团体中的老成员比较;和一个班的同学比较;和一个部门的同事比较;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拿去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较;长大了和身边的各色人士比较……



嘿!我们怎么总在比较?


社会心理学家利昂·费斯廷格的社会比较理论指出,当缺乏客观信息的时候,人们会倾向于与自己相似的人进行比较,来确认自己的能力和观点继而确认自己的相对地位[1]。阿兰·德波顿也认为,当人们处于对身份和地位的焦虑中时,更倾向于进行社会比较[2]。


就好比人人趋之若鹜的“成功”二字。或许是由于我们遇到了某些挫折、又或许是由于我们过年被亲戚念得不厌其烦,当我们陷入了某种“不够成功”的焦虑当中时,我们急需证明自己是成功的。但没有人为“成功”划一道明确的界限,所以我们会反复对比自己和他人的成就,来确认我们是否比大部分人成功。


“我觉得我已经很可以了,这道题好多人不会做呢。”

“我这条点赞人很多啊!虽然和大网红没法比,但我感觉起号起得很成功。”


我们不断将环境中的信息和自己进行比较,试图更加准确地获得自己的地位信息,丰富我们对自我的认知,增加对生活的控制感。由此,我们可以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否适合某个职业,知道我们能否很好地和他人相处[3]。


然而,社会比较带来的并非都是好处,它也可能引起痛苦和不安。研究显示,不快乐的人在别人超越他们时会感受到更强烈的不满[4]。而对比较的反应也取决于个体所感受到的控制感。控制感低的个体对于比较的反应更加消极。研究者对本科生进行实验发现,被告知论文考试失败且没有提高机会的无控制感组被试在看到更好地论文时表现得更加沮丧且富有敌意[5]。在比较之下,我们需要去忍受不安和煎熬。


除此之外,社会比较也可能带来更常见的情绪反应——嫉妒与鄙视。


嫉妒:无力中的自卑


社会比较分为向上和向下两个方向的比较。当我们向上与地位更高的人或群体比较的时候,嫉妒应运而生。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苏珊·T·菲斯克在《嫉妒与鄙视》一书中对这种情绪做了定义:“我希望我拥有你所拥有的”,而有的时候,这样的情绪可能还包含“你不应该有”的情绪内涵[3]。


让我们代入一下小说中的恶毒配角。你本来是相对优秀、令人羡慕的人,人人簇拥着你。然而,一个更加闪闪发光的人打破了这种平静。曾经爱慕你的人全部远离你、爱慕ta;曾经谄媚你的人全部投靠了ta……你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而那个人似乎没付出什么就事事都比你做得好,而且马上要将你的事业和爱情一锅端了!


嫉妒起来了!咬牙切齿起来了!


而我们的情绪显然围绕着两个重点:“我也想像ta一样拥有屹立不倒的事业和无数人的爱戴”,以及“他从哪蹦出来的啊?他不应该拥有这些东西的啊!”


当嫉妒产生时,我们迫切地想要缩短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如果我们认为对方不应该拥有这些东西,我们就想要夺走他们的珍贵之物:让高岭之花跌落神坛、让高高在上之人卑微如尘土。所以,心理学家也认为,嫉妒是一种混合着愤怒和伤害的结合体[3]。


嫉妒可能让我们对那些被嫉妒的群体去人性化,也就是忽视他们的人类品质,将他们比作麻木的机器人[3]。


当我们想起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商人和精英时,脑子里蹦出来的是什么呢?是精确的工作细节、公事公办的冷漠和保守,以及满满当当的行程表。


又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妈妈让你多学学隔壁家的学霸时,你有想过:


“学他干嘛?像个学习机器似的,无聊!”


嫉妒让我们将高地位的人们知觉为有能力但冷漠的个体,继而忽略了他们也是“温暖、友善、热爱娱乐”的人。


同时, 一旦我们认为被嫉妒的高地位群体拥有某种目的,我们就倾向于将他们的行为解释为精心策划的共谋,继而产生“阴谋论”。研究显示,当实验中的干扰者拥有更大权力且来自同一个专业时,被试会认为他们更冷酷且善于算计,继而感受到更大的威胁感[6]。被嫉妒的群体也更可能遭遇别人的幸灾乐祸和攻击行为[7]。


嫉妒不单单会影响被嫉妒的群体,嫉妒者本人也可能遭到反噬。心理学家发现,嫉妒可能导致更多的心理和健康问题[8]。


首先,嫉妒本身意味着我们对于现状的不满,这种挫折感可能让我们满心满眼都是差距和愤恨,剥夺了我们感受幸福的能力。


而一旦我们的嫉妒到达了一定水平,可能就会变成自我毁灭的陷阱。我们只一味地专注于剥夺对方所拥有的东西,而放弃了自己的利益和幸福,就像电视剧里的因嫉妒而走火入魔的反派最后总是想着跟主角同归于尽,反而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嫉妒也可能变成亲密关系中的隔阂。我们自卑、计较,最终越走越远,分道扬镳。


此外,这种对于高地位群体的时刻关注和警惕以及与嫉妒相关联的消极情绪还可能提高心血管疾病的风险,引起严重的健康危害。


然而,嫉妒也并非全是坏事。除去我们熟悉的、倾向于剥夺他人所拥有东西的“恶性嫉妒”,还存在着一种“良性嫉妒”。当我们想要缩小差距,即可以选择伤害他人,也可以选择通过让自己变得更好来实现目的。在产生“良性嫉妒”时,我们更倾向于关注到自己和他人的差距,并试图让自己也得到相应的成功。


这一点从嫉妒的神经机制上就能很好地看出来。在嫉妒出现时,我们首先需要警醒起来,察觉到自己与他人的差异,并揣测他们是如何得到现在的成果的,试图让自己也达到相同的成果。这就要求我们的杏仁核、前扣带回和内侧前额叶共同作用。在遇到情感上对我们很重要的人时,杏仁核会首先激活。之后,前扣带回会探测到我们脑内的冲突信息——我们看到了有人表现得很好,但这个人不是我们——继而察觉到我们与嫉妒的人之间的差距。而内侧前额叶则会在我们思考他人的想法时激活。研究显示,当女性被试看到身材苗条的模特并与她们进行对比时,被试的内侧前额叶被显著激活[9]。她们会试图思考模特的内在想法来得知如何获取完美的身材。


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借鉴、思考别人的做法来提升自己,缩小自己与他人的差距。当我们拥有良性嫉妒时,我们能够很好地注意到自己和他人的差距,并试图迎头赶上。



鄙视:忽视中的高傲


当我们向下与社会地位较低的群体进行比较时,便可能表现出鄙视的情绪。虽然我们肯定他们的友善,但却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是由于能力不足或不够努力落得如此境地。苏珊·T·菲斯克在《嫉妒与鄙视》中将鄙视定义为:“你不值得我注意(而且我希望你走开)”。


鄙视中总带着些认为他人低人一等的厌恶。在看见我们鄙视的人时,我们的脑岛被激活,诱发我们的厌恶情绪。随后,由于他们的地位不如我们,和他们比较会让我们觉得自己很有优势。于是,我们大脑奖赏系统中的腹侧纹状体被激活,这种比较中更胜一筹在我们看来是一种奖赏。


在这种鄙视的厌恶下,我们不光会忽视他人,还会试图表达驱逐他们的愿望。有时,我们会通过只露出一边牙齿的讥笑、只用嘴唇的揶揄微笑以及带着嗤笑声的转身离去来表达鄙视情绪[3]。


许多剥削可能正是鄙视的表现。权势高的人对他人往往缺乏同情心。研究显示,回忆过自己拥有权力瞬间的个体更倾向于去利用某个他们厌恶的人。也有许多研究表明,被指定为领导者的个体会更加自私地将更多利润占为己有[10]。而同时,也有研究发现,权力掌控者更倾向于根据刻板印象对他人进行评判,而非他们的性格特征[11]。


可见,权力拥有者会忽视他人作为有思想的人的主体性,并倾向于自私自利地将他们工具化,继而导致鄙视。


而有时,鄙视发生得悄无声息。鄙视会让我们忽视某些群体。上文提到,内侧前额叶会在我们遇到其他人,或者思考他人想法时被激活。但研究显示,人们在遇到厌恶和鄙视的无家可归者和吸毒者时,内侧前额叶却并未被激活[12]。


这意味着人们并不想和这些群体互动,但这种忽视实际上是一种被动伤害。有时,我们可能忽略他们作为人的需求。


假设你正站在一座人行天桥上,看到一辆失控的有轨电车驶来,而它的面前是五个即将被撞死的人。但此时,你有一个选择。只要你将身边的一个陌生人推下天桥,迫使有轨电车停下,就能救下五个人,你要不要做?


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会感到纠结,但如果被绑着的五个人都是白领和上班族,而桥上的那个人是流浪汉呢?


科学家发现,当被推下天桥的是无家可归者时,将人推下天桥的做法显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13]。


除此之外,鄙视还可能成为健康的杀手。对于被鄙视者来说,鄙视带来的压力和不公平的对待可能带来健康问题。对于鄙视者来说,鄙视和轻蔑可能比纯粹的愤怒对健康的危害更大。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基于经验的推测,目前研究者还没有得到鄙视与健康相关联的直接研究证据,二者的关系还需要等待研究者的进一步探索。


脱离阴暗比较,找到前进动力


既然嫉妒和鄙视为我们带来了那么多弊端,我们要如何摆脱它们呢?苏珊·T·菲斯克为我们提出了几点建议[3]。


1. 爱/恨具体的人,而非抽象的人


事实上,当我们了解更多有关某人的具体信息之后,他们的形象便脱离了令人厌恶或憎恶的刻板印象。


我们往往认为高地位群体有能力但冷漠,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困境,我们会拍手叫好。但如果这个人是一位事业遭受变故却仍然每年为公益事业捐赠大笔资金的企业家呢?他的经历便变得令人钦佩,而如果他遇到困境,我们也会感到担忧。


对于低地位者,深入了解他们也会带来相同的结果。我们会肯定那些即使收入不高却仍在努力生活的人们,而非为他们贴上懒惰、无能力的标签。


2. 控制自己的嫉妒和鄙视


即使嫉妒和鄙视来自于在大脑内自动化的比较倾向,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表达。


大脑的前扣带回和前额叶构成了能够迅速反应的控制系统,当我们意识到自己产生了鄙视或嫉妒的情绪时,我们能够立马反应过来,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行为表现。


在控制鄙视时,我们可以试图站在对方的视角思考问题。即使同理心的出现并不能完全改善我们的态度,只能将鄙视和厌恶调整为怜悯和同情,但至少不至于表现出排斥。


而对于嫉妒,我们则更需要给自己激励。我们应当专注自己做的事情,自力更生,忽视那些差异,并告诉自己在其他方面我们也可以做得很好。同时,如果实在要进行比较,不如与过去的自己比较,看到自己的长处,看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3. 智慧地处理人际关系


熟悉或亲密的个体不可避免地会成为比较的对象,在这种时候,我们更要主动出击,保护我们珍重的情谊.


首先,能不比较就不要比较,适当向对方回避自己的成功,缩小两人之间的差距,尽量做到两人平等。同时,对于擅长与不擅长的解释显得尤为重要。两个人不必在一个领域一决高下,相反,大家都有不同的专长,所以两人之间的差异是公平的。


当然,苏珊·T·菲斯克在《嫉妒与鄙视》中还提到了更多避免两种情绪的方法和细节,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了解!


尾声


你站在人生缓慢流淌的时间长河之中,看到一个个身影出现在你面前。


你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校服的小孩。


我想和他考得一样好。


你看到一个热情又开朗,正和朋友聊天的女孩。


我想和她一样受欢迎。


你看到一个追逐梦想、坚持不懈的理想主义者。


我想和她一样坚持自我。


然后你又看到了那个好久不见的自己。你一低头,才惊觉自己已经走了好久的路,而你现在俨然是那个做得更好、更受欢迎、更坚持自我的你了。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苏珊·T·菲斯克在《嫉妒与鄙视》中深度剖析了嫉妒与鄙视的定义、原因及作用。在万般比较中,她给出了摆脱嫉妒和鄙视的法宝:和过去的自己比较。


所以与其困于求而不得,苦于力争上游,不如在早上起床后,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脸庞说一句:


“早上好!你比昨天又好了一点点!”


专栏君



篇幅宜人性:★★★★

趣味可读性:★★★

科学严谨性:★★★★★


本书汇集了大量心理学研究,从社会现象入手,深入探讨了社会比较的内在神经机制及其原因和结果。在社会比较之下,我们难免对不同社会地位的群体产生偏见和情绪,我们可能因为不自觉的鄙视而忽视低社会地位个体的能力和价值,也可能因为嫉妒而让高社会地位个体变得面目可憎。在对嫉妒与鄙视的深度剖析之下,我们得以跟随心理学家苏珊·T·菲斯克看见自己的内心,找到自己的位置,摒弃嫉妒带来的痛苦不安,拿回鄙视带走的共情感受,真正坦荡地理解别人、提升自己。


参考文献:
[1]Festinger, L. (1954). A theory of social comparison processes. Human relations, 7(2), 117-140.
[2]De Botton, A. (2008). Status anxiety. Vintage.
[3]苏珊·T·菲斯克(2011). 嫉妒与鄙视. 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
[4]Lyubomirsky, S., & Ross, L. (1997). Hedonic consequences of social comparison: a contrast of happy and unhappy people.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73(6), 1141.
[5]Testa, M., & Major, B. (1990). The impact of social comparisons after failure: 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perceived control. Basic and Applied Social Psychology, 11(2), 205-218.
[6]Dépret, E., & Fiske, S. T. (1999). Perceiving the powerful: Intriguing individuals versus threatening group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35(5), 461-480.
[7]Cikara, M., Botvinick, M. M., & Fiske, S. T. (2011). Us versus them: Social identity shapes neural responses to intergroup competition and harm. Psychological science, 22(3), 306-313.
[8]Smith, R. H., Combs, D. J. Y., & Thielke, S. M. (2008). Envy and the challenges to good health. In R. H. Smith (Ed.), Envy: Theory and research (pp. 290–314).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https://doi.org/10.1093/acprof:oso/9780195327953.003.0016
[9]Friederich, H. C., Uher, R., Brooks, S., Giampietro, V., Brammer, M., Williams, S. C., ... & Campbell, I. C. (2007). I’m not as slim as that girl: Neural bases of body shape self-comparison to media images. Neuroimage, 37(2), 674-681.
[10]De Cremer, D., & Van Dijk, E. (2005). When and why leaders put themselves first: Leader behaviour in resource allocations as a function of feeling entitled. 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 35(4), 553-563.
[11]Goodwin, S. A., Gubin, A., Fiske, S. T., & Yzerbyt, V. Y. (2000). Power can bias impression processes: Stereotyping subordinates by default and by design. Group processes & intergroup relations, 3(3), 227-256.
[12]Harris, L. T., & Fiske, S. T. (2009). Social neuroscience evidence for dehumanised perception. European review of social psychology, 20(1), 192-231.
[13]Cikara, M., Farnsworth, R. A., Harris, L. T., & Fiske, S. T. (2010). On the wrong side of the trolley track: Neural correlates of relative social valuation. Social cognitive and affective neuroscience, 5(4), 404-413.


作者简介:水石。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京师心理大学堂(ID:bnupsychology),京师心理大学堂,北师大心理学部出品,奉行“打造中国最专业的心理学科普平台”的项目定位,努力将北师大心理学百年积淀奉献于社会,凝聚师生力量传播科学知识,让心理学走进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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