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笔:商昔
编辑:商昔
责编:彭秋红
来源:微信公众号:沈家宏心理(ID:shenjiahongweixin)
引言
或许,身为咨询师的你,曾思考过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这么沉迷帮助和疗愈他人?
南希曾在她的精神分析三部曲中表示,许多咨询师有具有抑郁特质,同时,她也调侃道:“将传统的精神分析研究机构描述为自恋者的神往之所可能并不夸张”。
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我们学习了无数理论,掌握了诸多技术,但我们可能经常忽略一个最根本的来访者——我们自己。
咨询师是存在抑郁特质的,许多人时常感到自己需要为他人的痛苦负责,他们对他人的痛苦有着更高的敏感度和共情能力,并能在给予和照顾来访者中获得治愈,他们通过拯救来访者的方式拯救自己。
同时,咨询师也是自恋的,咨询师的角色让我们能够合理地去窥视他人的内心,并开出解药,通过治愈患者,我们证实着自己的强大和权威,接受着来访者的感激和理想化。
是的,咨询师通常以助人者的形象出现,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受伤的疗愈者。
我们被疗愈他人的工作吸引,因为这份工作能够以一种受人尊敬的方式,去处理我们的内在冲突,还能养活自己。
许多咨询师早熟的敏感和共情能力来自于拯救他人的需要,或者是拯救父母的需要。
我们调解矛盾,共情他人,分析原因,这些特质将我们引向了助人者的职业生涯。
但如果我们未能对自己原生家庭的拯救者角色进行和解,那些未被疗愈的创伤和模式,同样可能在我们的咨询工作中,以破坏性的方式出现。
本期,我们就来谈论咨询师的拯救者情结,如果咨询师未能处理好自己和原生家庭的关系,可能会如何导致咨询的阻塞和职业的耗竭。

01
当来访者辜负了你的拯救
当来访者没有按照你预设的方向去改变,或者当来访者的状态出现停滞与反复时,你会怎么想?
对于拯救型的咨询师,这无异于一次创伤。
拯救者的潜意识深处,需要一种“我能修复一切”的全能感来维持自尊。
来访者的停滞不前,映照出咨询师的无能和局限性,这会带来羞耻、挫败、莫名的愤怒、无力、失望。
这些情绪的根源并非指向眼前的来访者,而是指向了童年时那个让他失望、无力改变的客体——父母。
一部分拯救型咨询师的童年,可能潜藏着他们拯救父母的愿望,他们或许曾拼尽全力想让父母变好,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内心积累了大量的无力感和愤怒。
现在,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来访者,就变成了那个“令人失望的父母”的化身。
咨询师对他产生的怨恨,实际上是对早年客体那份旧有愤怒的移情。咨询室,不幸地成为了他重演创伤的舞台。
来访者没有接过你递过去的绳子,而你太想把他拉上来了,所以你生气了。
于是,咨询师可能在不经意间,向来访者传递出控制、指责或内疚感。
可能是语言上的:“上次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变回去了?”“你怎么没按我说的做?”
或非语言的:叹息、不耐烦的表情。
来访者可能会因此感到羞耻、退缩、对抗,甚至选择中断咨询。
而咨询师,则在这又一次的失败中,加深了自身的无力与耗竭。
02
从共情滑向共谋
由于拯救者时常觉得“我必须为他人的痛苦负责”,因而,当来访者在咨询中展现出强烈的痛苦、无助或停滞不前时,咨询师很容易陷入焦虑、自责和内疚之中。
许多咨询师甚至因此管理不好自己的边界,会不自觉地延长咨询时间,在非工作时段回复来访者的信息,过度介入来访者的现实决策,甚至在收费上表现出过度的体谅与退让。
但许多情况下,反复地退让底线,带来的并不是来访者的进步,而是来访者停滞不前乃至更糟的状况。
我们列举一个《精神分析治疗》中的案例:一位充满善意但经验不足的年轻治疗师,面对一位极度痛苦、有被虐待史的男性来访者,为了减轻来访者的痛苦,延长了咨询时间,接听了深夜电话,降低了收费,甚至同意去来访者家中进行咨询。
但这些努力并未让来访者好转,相反,来访者变得更加多疑、愤怒,且敌对情绪愈发严重,他甚至指责治疗师是为了自己捞好处。
这种过度为来访者的成长负责,乃至一再打破边界的行为,也有咨询师自己本身不够成熟的原因,也与咨询师个人提议成长相关。
现有的人际关系都是父母关系的延伸,咨询师对来访者的纵容,其实是在无意识地重复童年时那种过度承担父母责任的旧模式。
一个本应是协作探索的专业关系,变成了咨询师与来访者共谋出演的拯救与被拯救的游戏。
来访者独立面对自身课题的力量被削弱,而咨询师则沉浸在这种虚假的被需要感中。
咨询师打破边界,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咨询师对来访者的单方面付出,他真正服务的并非来访者,而是咨询师内在拯救者需求。
拯救者需要什么?

03
走向耗竭的拯救者
在开始这一段之前,我需要先强调,我并不支持僵化的咨询守则,以下所说的,是针对多次越过规则,并且跨越幅度过大的情况。
例如偶尔延时五分钟并不能算是问题,但如果咨询师对某个来访者几乎每次都延时45分钟,那就是明显的问题了。
我们先来说说延时对咨询师的意义。
拯救型的咨询师可能在扮演一个理想父母,他在通过“多给一点”来证明自己是慷慨的。过度延长咨询,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自我惩罚式的奉献。他们通过牺牲自己的时间、精力和个人生活,来获得一种崇高满足感。
但对咨询时间设置的破坏,也是对咨询功能的破坏。
一个稳定的时间设置本身就是一种抱持,它告诉来访者:再大的痛苦都可以在这个安全的时间内被容纳。
延长咨询反而传递了一个信息:“你的情绪太强大了,常规的50分钟容纳不了”,这会加剧来访者的失控感,并催生依赖。
咨询师或许会辩解,这是因为来访者在末尾处于混乱或痛苦的状况,如果就此结束,会让他感觉自己“没做好工作”。
如果这样的情况只是偶尔发生,咨询师确实是尽责的,可如果时常发生,咨询师就需要考虑:为什么他的来访者总在末尾的时候爆发出如此巨大的痛苦,是不是咨询设置出了问题?是不是咨询师没有控制好咨询节奏?
而在非工作时段回复来访者的信息,某种意义上,是咨询师的全能自恋作祟。
咨询师潜意识里认为“只有我能帮助来访者”。
他必须时刻在线,否则来访者就会崩溃。
但这之后,到底是来访者离不开咨询师,还是咨询师对来访者产生了融合?
如同咨询师与其原生家庭的粘连,咨询师似乎无法承受与来访者分离的状态。他需要通过保持连接,来确认来访者“还在那里”并且“还好”。
随时接听和回复来访者,实际上阻碍了来访者发展内部资源和求助社会支持系统的能力。
来访者学会的不是自我安抚,而是一有事就找咨询师。
成人间协作的治疗关系,退行到父母和儿童相处的模式。
那么,咨询师在收费上表现出过度的体谅与退让,除了“来访者经济真的很困难,我理应帮助他,钱不应该是治疗的障碍。”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这其中可能有对金钱的罪疚感。
对具有拯救者情结的咨询师来说,为关怀收费似乎是可耻的,“爱”和“帮助”应该是无私的,收费会玷污这种纯粹性。
当然,这里面依然有一个程度的问题,如果咨询师经济富裕,而来访者确实承受不起,那么适当降价也不是问题。
但如果这种情况反复出现,并且影响了咨询师的生存,那么咨询师就得反思:他们是否在通过减免费用,用金钱上的损失,来购买一个“我是个无私的好咨询师”的身份认同。
实际上,稳定的收费本身就是边界和承诺的象征,减免费用对来访者来说也不全是好事,它贬低了咨询工作的价值,让来访者陷入亏欠的感受中。
因为你给我减少收费或者免费了,所以这是你额外的帮助,而不是我应该获取的权利。
这会抑制来访者在咨询中表达真实的攻击性或负面移情,污染了治疗关系。
具有拯救者情结的咨询师,其边界不清的行为,是在利用与来访者的关系,来无意识地疗愈自己那个早年被迫承担了过多责任、并渴望通过拯救来证明自身价值的内在小孩。
但拯救者的能量并非取之不尽。
一个本就亏空的银行账户去不断放贷,其结局必然是枯竭。
当咨询师发现自己的拯救一次次失败,当职业带来的不再是满足感而是无尽的挫败感时,他必然走向最深的自我怀疑和职业倦怠。
作者简介:商昔,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沈家宏心理(ID:shenjiahongweixin),沈家宏心理致力于家庭系统动力学与个体心理的研究、运用与传播,打造一个集心理咨询、心理培训、心理督导、心理测量、心理网络产品、心理学物化产品、员工心理援助计划为一体的专业心理服务平台,旨在促进个人在家庭、学校、职场、婚姻中健康幸福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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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名: 商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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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原标题: 为什么说咨询师才是最需要和原生家庭和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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